一些人認為毛澤東似乎是封建帝王的一個原因是,在毛澤東時代,居然有“毛主席萬歲!”這樣的口號充滿國中!叭f歲”哪不是古代對于帝王的敬稱嗎?一些詆毀毛澤東時代的人也拿這個作為依據(jù)和理由,這對于后來者,不了解哪個時代的真實情況的人,是很容易相信的。
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種歷史的錯覺呢?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還在于語詞的作怪。語詞,作為一種表意的工具,其本身只是一種語言的符號。一個語詞表達的意思是什么,有時其實是很復雜的。一個語詞,可能在此時此地表達此意,也可能在彼時彼地表達彼意;在此人表達此意,在彼人則表達彼意;可能直接表達某意,也可能間接表達某意等等。例如,“小姐”一詞,在毛澤東時代就是指年輕且未結婚的少女,但現(xiàn)在的含義就大有區(qū)別了。因此,對于一個語詞所反映的本意到底是什么,必須放到使用這個語詞的特定主體、特定語境、特定條件、特定需要、特定時間中去考察。也就是說,考察一個語詞到底表達的是何種含義,實際上會存在兩種絕然不同的解讀方式。一種是從讀者自身所處的特定環(huán)境、特定條件、特定需要、特定時間去解讀,另一種則是相反,從語詞的使用者角度解讀。如果要考察一個語詞的本意,則只能是后一種方法。
讓我們本著后一種方法來解讀“毛主席萬歲!”這個口號,卻是得出絕然相反的結論。這個口號恰恰反映的是:在戰(zhàn)爭年代,中國廣大人民群眾在毛澤東和共產(chǎn)黨的領導下,與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進行斗爭的堅定決心;在新中國成立后,則是對這個斗爭取得巨大成功的喜悅,對這個斗爭作出巨大貢獻的領導者的尊敬和愛戴,也是對這個勝利得到鞏固,已經(jīng)被摧毀的舊的制度和勢力不再卷土重來的殷切希望!叭f歲”,作為一個語詞,其表層的含義就是希望某人長壽不老,較深一層的含義就是精神永存!叭f歲”作為一種敬稱,希望得到的人可以強迫他人呼喊,也可以是原本沒有任何的企圖,而由于自己德行和對于他人的貢獻而得到。前一種是出于私利的需要,而后一種則恰恰往往是私利的巨大犧牲,要得到是非常不容易的。前一種“萬歲”勢必隨著被“敬稱”者的死去而死去,后一種“萬歲”則往往是真正的“萬歲”。古代對于皇帝的“萬歲”就是前一種萬歲,而毛澤東則是后一種萬歲。實際上,那時還不只是有“毛主席萬歲”這個口號,還有“共產(chǎn)黨萬歲”,“人民萬歲”“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等等。在毛澤東哪個時代,人們還不無這樣一種擔心,如果毛澤東不萬歲,共產(chǎn)黨不萬歲,實際就是毛澤東及共產(chǎn)黨所建立的人民當家做主的制度可能不萬歲,就意味著前一種萬歲下的制度難免死灰復燃。
如果不是這樣理解,就無法解釋,當人民喊毛澤東“萬歲”的時候,他回敬的是“人民萬歲!”。
如果不是這樣理解,就無法解釋,一個被稱為“萬歲”,又掌權直到生命最后一息,所謂貌似帝王的人,卻切切實實地做了一個無產(chǎn)階級,一家為了革命事業(yè)犧牲了六位親人,生活始終簡單儉樸,從不居功自傲,按照當時的稿費制度原本屬于他的稿費,也視為人民的財產(chǎn)放在了國家的帳戶,沒有作為私人財產(chǎn)繼承給他的后代。有這樣的封建帝王嗎?如果我天天喊某人“萬歲”,而某人的任務就是天天為我服務,還不得有一絲一毫的懈胎,不得借此搞點任何私利的名堂,某人會愿意嗎?
如果不是這樣理解,就無法解釋,那時“共產(chǎn)黨萬歲”也是喊得很響的。而共產(chǎn)黨人在那時普遍的廉潔,尤其所領導的軍隊為了人民的利益是英勇無比,不怕任何犧牲,卻“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沒有任何自己的特殊利益,難道這也解釋為是帝王思想的影響和作怪,喊出這樣的口號嗎?
如果不是這樣理解,就無法解釋,60年代中后期,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無神論宣傳,以致于原本許多迷信之人都不再迷信,甚至連農(nóng)村的許多老太太都知道,毛澤東是不信神的,所以我們又何必還信它呢?而“毛主席萬歲!”的口號卻并未因此消失。
如果不是這樣理解,就是不符合歷史事實的。否則,就無法解釋為什么在毛澤東逝世三十年了的現(xiàn)在,人們的思想也經(jīng)歷了又一次巨大的解放和風吹雨刷的現(xiàn)在,在各種信息如此開放性傳播,人們不再有所謂“孤陋寡聞”的現(xiàn)在,許多的人們?nèi)匀辉诤艉啊懊飨f歲!”?
如果不是這樣理解,也無法解釋,當現(xiàn)在黨中央推出一項項有利于大眾的政策和措施時,同樣會有人用“X主席萬歲!”,“X總理萬歲”,“共產(chǎn)黨萬歲”一類的上貼來表達自己的敬意。
“萬歲”一類的口號,固然有著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的淵源,但他在另一種語境下卻是表達的另一種含義,這是不可混同的。也許,隨著哪些被推翻的陳腐的制度永遠不可能再回,人民當家做主的新的制度的日益完善和鞏固,或者各種文化撞擊下,人們思維方式和觀念的變化,歌頌帶領人民大眾為進步的制度而奮斗的杰出人物或群體的“萬歲”之類的口號也會逐漸消失。但我們必須以歷史唯物主義的態(tài)度解讀那些過去的口號,才能有助于正確地面對歷史,開辟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