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辛
今年10月24日，是偉大的國際主義戰(zhàn)士、中國共產(chǎn)黨人的杰出代表、毛澤東的長子毛岸英同志誕辰80周年紀念日。
人民日報駐莫斯科記者先后采訪了幾位如今已屆耄耋之年的俄羅斯知情老人。也許是歷史的巧合，更多是因為命運的安排，毛岸英在他們的滄桑生活和塵封記憶里，至今仍然占有著相當重要的位置。他們談起對當年毛岸英的印象，無不潸然淚下，激動萬分。
明白肩負重大使命
據(jù)當年曾經(jīng)與毛岸英、毛岸青在蘇聯(lián)國際兒童院有過親密接觸的瓦洛加（他是老一代共產(chǎn)黨人王一飛的兒子）回憶說：“應(yīng)該說毛岸英當時在我們這幫中國孩子里是一位可靠的、很有威信的大哥哥。當時我們很多人并不知道他是毛澤東的兒子，更不知道他們兄弟二人的傳奇生活經(jīng)歷。但是我們都感覺到，謝廖沙（毛岸英的俄文名字）將來一定是一位能夠做大事的人。他總是顯得很成熟，做事有主見，從不荒廢時間，不去外面撒野，老是在看書，想問題。
“我至今還清楚地記得，大約是在1946年初的某一天，毛岸英來到我所在的位于莫斯科300多公里以外的伊萬諾沃國際兒童院。我當時正在生病，躺在宿舍里休息，腦袋昏沉沉的。突然門開了，只見謝廖沙興沖沖地走了進來。他幫著掖了掖被角，坐到我的床邊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要回中國去了。我太高興了！你要好好學習，好好長身體。將來一定回去為我們的國家作貢獻。'從他熠熠閃光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去實現(xiàn)自己的使命去了。我真的羨慕他！過去了這么多年，我每次一想到毛岸英，腦子里出現(xiàn)的就是他臨行前來向我告別時的神情。他的目光太令人難忘了……。”
一看就經(jīng)歷不凡
當年曾經(jīng)與毛岸英兄弟二人同在莫斯科東方學院學習的俄羅斯老人、曾經(jīng)擔任過蘇聯(lián)《真理報》記者的杰留辛回憶道：“毛岸英當時比我大那么兩三歲。我們不在同一個班上學習。據(jù)我的記憶，當毛岸英和毛岸青剛剛進入東方學院念書的時候，大家誰都不知道他們是毛澤東的后代。他們兄弟二人穿著十分儉樸，舉止十分謙虛。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毛岸英對自己的弟弟充滿了愛心，總是時時處處想著他，照顧他。后來我們才知道，原來他的弟弟毛岸青在國民黨的監(jiān)獄里受過敵人的嚴刑拷打，據(jù)說被人用鐵棒子狠狠地敲擊過頭部，留下了嚴重的后遺癥。作為哥哥，毛岸英太稱職了。要知道那時候大家的歲數(shù)都不大，整天心里想的都是怎么玩，怎么尋開心�？墒敲队⒆屛艺J識了東方人的美德。
“后來，大約是在1950年4—5月份的時候，我作為中國建國后蘇聯(lián)第一個大型青年代表團的翻譯，前往中國北京、廣州、上海工作了兩個月時間。非常巧的是，毛岸英當時也作為翻譯人員，參加了蘇聯(lián)青年代表團的陪同工作，使得我們幾乎天天在一起。
“我非常清楚地記得，當時我們作為工作人員住在一個四合院里。而毛岸英每天從外面來上班。當時，每天我的辦公室和宿舍里都擺滿了各種水果和小吃。我每一次看到毛岸英都請他吃，但是都遭到婉言拒絕。他從來沒有在蘇聯(lián)專家處吃過任何東西。我當時還很不理解，認為他太見外。后來才知道，他不愿意享受特殊待遇。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剛剛成立的日子里，領(lǐng)導人和老百姓的生活十分儉樸，水果簡直就像是奢侈品，很不容易吃到。毛岸英是在與自己的人民共患難，共度艱難時光。
“記得代表團到湖南長沙訪問的時候，當省委書記王首道聽到毛岸英說著一口標準的俄語，非常吃驚，開玩笑地問他：‘你的中文好還是俄文好？'毛岸英回答道：‘我更熱愛我的母語。我是中國人的后代。'”
珍視友情和真情
科柳契克娃女士當年曾經(jīng)是蘇聯(lián)婦女雜志主編，中國人民的老朋友。最有傳奇色彩的是，1949年10月1日，她曾經(jīng)作為翻譯人員，陪同蘇聯(lián)政府的代表齊赫文斯基登上了天安門城樓，親眼目睹了毛澤東主席莊嚴宣布：“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據(jù)說，目前健在的、獲此殊榮的蘇聯(lián)公民，只有她和齊赫文斯基院士。
科柳契克娃女士當年也是毛岸英和毛岸青在莫斯科東方學院的同學之一。她日前也曾經(jīng)對記者回憶道：“我只想說一點，這是我最最珍惜的回憶——毛岸英是一位珍視親情和友情的典范。他幾乎是一位完美的東方男性。
“我記得，1950年我陪同蘇聯(lián)政府代表團到北京訪問。在北京市政府辦公地，也就是彭真市長的辦公室里，意外地見到了莫斯科東方學院的老同學毛岸英。這是我們時隔4年后在新中國的首都重逢，太讓人高興了！我至今清楚地記得，在雙方領(lǐng)導人會見的間歇，毛岸英抽空跑到我跟前，詳細地打聽當年的同學和老師們的近況，話語中流露出濃濃的思念之情。
“我直到今天，一回憶起毛岸英，耳邊就想起他當時說的幾句話：‘我終身不會忘記在蘇聯(lián)度過的日日夜夜，不會忘記蘇聯(lián)老師和同學給予我的幫助和關(guān)心。我真的想故地重游，回去看一看我們生活過的城市，學校和師長。我想念那里的一切！'這是毛岸英發(fā)自內(nèi)心的話語，當時我被他深情的話語和熱烈的目光感動得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這就是我想告訴你和所有中國讀者的‘真情真意的毛岸英'�！�
時刻準備報效祖國
鐵木爾·季木洛維奇退休前是俄羅斯國際工人運動研究所所長，歷史學博士。他的父親是20世紀30——40年代美國共產(chǎn)黨的總書記，鐵木爾是他的俄文名字。當年毛岸英和毛岸青進入莫斯科東方學院念書的時候，鐵木爾曾經(jīng)是毛岸英所在班的共青團支部書記。
他不久前回憶道：“毛岸英進入莫斯科東方學院學習的時候，我是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知道他是中國共產(chǎn)黨領(lǐng)袖毛澤東的兒子的人之一。在我與毛岸英的接觸中，我明顯地感到他似乎有一種使命感，在為某種偉大的事業(yè)做著全面準備。當時我們的學院里，有不少人是各國共產(chǎn)黨領(lǐng)袖人物的子弟。但是毛岸英明顯與他們不同。我們從沒有看到他酗酒，泡姑娘，違反校規(guī)。當時鐵托的兒子熱爾戈比胡鬧出了名，在食堂里開槍，撒酒瘋，最后被學校開除。
“我清楚地記得，大約是在1945年底、1946年初的時候，毛岸英收到了他父親的文章《新民主主義論》。據(jù)我所知，正是毛岸英把它翻譯成俄文，介紹給蘇聯(lián)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人的。當時晚上每天熄燈以后，我都和謝廖沙躲到學院的圖書館里，去研究問題，翻譯他父親的文章。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正是由于毛岸英努力，蘇聯(lián)同學才第一次聽說了‘中央蘇區(qū)'、‘長征'‘游擊戰(zhàn)爭'等中國革命特有的名詞�！�
“我之所以走上研究世界工人運動歷史的道路，和毛岸英當年對我的影響分不開。我們經(jīng)常在一起爭論問題，探討國際共產(chǎn)主義運動的歷史。學校的圖書館成了我們的研究室。我們在那里度過了無數(shù)個不眠之夜。也就是在那里，我們成了知心朋友�！�
“謝廖沙對未來的生活是充滿信心和希望的；他一直在為此做多方面的準備。他似乎知道他肩負的歷史使命。我至今懷念他�！�
“誰叫他是毛澤東的兒子呢！”
在他的同齡人中，毛岸英的曲折經(jīng)歷非常少見。
他先后流浪、坐牢、目睹母親與敵人斗爭和壯烈犧牲的場面；后來，他和弟弟毛岸青在黨組織的安排下，從歐洲轉(zhuǎn)道去蘇聯(lián)留學，并在那里參加了保衛(wèi)社會主義紅色政權(quán)的偉大衛(wèi)國戰(zhàn)爭，并在蘇聯(lián)紅軍中擔任過坦克連的黨代表；1946年1月，他隨蘇共派往延安的醫(yī)生一同乘飛機回到父親毛澤東主席身邊；在延安，他又奉父親之命下鄉(xiāng)學農(nóng)，參加農(nóng)村的土改，深入了解中國社會的國情、民情；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他又要求到工廠鍛煉，當了一名基層干部，并決心“在工廠連續(xù)不斷地做十年工作”；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后，他積極響應(yīng)黨的號召，要求入朝參戰(zhàn)，并得到了毛澤東主席的支持。“毛澤東的兒子上前線”一時間被人們傳為佳話。
1950年11月25日，在志愿軍司令部擔任俄語翻譯和機要秘書的毛岸英，壯烈犧牲在敵人的炮彈之下。毛澤東主席在聽到愛子毛岸英壯烈犧牲的消息之后，只發(fā)出了一句沉痛無比的感嘆：“誰叫他是毛澤東的兒子呢！”
（摘自《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