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顧保孜 攝影 杜修賢
1956年10月6日下午,北京展覽館將舉辦日本商品展覽會,因為這是新中國成立后接待的第一個資本主義國家來華舉辦的大型綜合性展覽會。各國都派來記者采訪。新華社領導也格外重視,派出了多名記者前往報道,杜修賢只是其中之一。
這一天,北京正值秋高氣爽的一天,晴空萬里。但是這一天很多人都不會想到毛澤東會突然光臨北京展覽館。
原來,這一天下午毛澤東到北京西郊機場歡送印尼總統(tǒng)蘇加諾回國,返回途中他的汽車經(jīng)過展覽館,他看見那里掛著“日本商品展覽會”的大橫幅,便臨時決定去看看早有所聞的展覽會。
毛澤東下車后徑直向北京展覽館的大門走去,站在展覽館門外人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到,但快要走到大門口時,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不知誰喊了一聲“毛主席來了!”在展覽館門外人群立即沸騰起來,都涌向了毛澤東來的的方向。杜修賢一聽,立刻背著照相機,向圍觀的人群擠去?墒侨颂,他根本擠不過來。他急中生智地喊道:“我是新華社記者,我在執(zhí)行公務,請大家讓一讓!”這一喊果然有效果,大家主動讓開了一條路。杜修賢走近一看,毛主席正和群眾一一握手,他連忙舉起了相機咔嚓咔嚓拍個不停。在相機的取景器里,杜修賢發(fā)現(xiàn)毛主席正向自己的同行走去,他邊走邊還說:“記者同志,你們辛苦了!”這位攝影記者連忙放下手中相機,十分激動,緊緊握住了毛澤東的手。站在一邊的杜修賢連忙按下快門,把這難忘的瞬間記錄了下來。
聽說毛澤東主席來了,中日雙方展覽會負責人連忙從里面迎了出來。一見面,毛澤東頭一句話便問:“我可以進去看一看嗎?”日本貿促會主席兼日本商品展覽會總裁村田省藏馬上一個九十度的鞠躬,恭敬地說:“當然當然,不勝光榮之至!”
毛澤東由村田和鈴木等人陪同開始參觀。毛澤東每到—處,聽完鈴木一雄的講解之后,總要和中方翻譯交談一番,把他不懂的問題和感興趣問題提出來,然后再由翻譯翻成日語,交給村田和鈴木做解答。就這樣來來回回,他聽得很仔細,問的也很仔細。跟在后面拍照的杜修賢怎么也想不到毛澤東會像一個孜孜以求的學生那樣,對日本工業(yè)的各種展品表現(xiàn)了極大的興趣,特別是重工業(yè)和農業(yè)機械的展品,幾乎每個都仔細地看,有時他還親自上去操作一番。但是走到輕工業(yè)展廳,他的目光就匆匆了許多,當他看見一個木頭模特兒時,眼神是那樣驚訝。眼疾手快的杜修賢立即將這一瞬間拍了下來。
剛開始,先由日方人員介紹展臺及展品,再由翻譯翻成漢語。后怕耽誤毛澤東的寶貴時間,就直接改由中方技術人員作講解。毛澤東也不知疲倦,邊走邊看邊聽,總面積1.8萬平方米展覽會的大部分展臺他都走到了。當走到二樓時,村田、鈴木等人建議請毛澤東到休息室休息片刻。進了休息室,毛澤東稱贊日本商品展辦得很好,“日本民族是一個偉大的民族,日本人民是勇敢的、勤勞的、智慧的人民。我們希望同日本建立正常的友好關系,也希望同世界各國包括美國在內,建立正常的友好關系。中美兩國的人民是友好的,只是政府關系不好!弊詈笏幽默地說:“當我上“西天”以后,兒子的一代可能會好起來;再不好,孫子的一代總會好起來的……所以,中日兩人民要友好!
稍停片刻,毛澤東突然說出一句令全場人都吃驚的一句話,“請向天皇陛下問候!边@可是抗日戰(zhàn)爭以來,中國最高領導人第一次向日本天皇表示致意,意義非同尋常,又來得突然,在場的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唯恐聽錯了。村田和鈴木又驚又喜,連忙誠惶誠恐地表示隆重感謝。
村田代表日本展團當場向毛澤東贈送了兩臺體現(xiàn)日本先進生產(chǎn)技術的半導體袖珍收音機。毛澤東笑著看著,愛不釋手,十分喜歡。
最后,村田和鈴木請毛澤東為展覽會題詞。毛澤東欣然在貴賓題詞簿上揮毫寫道:“看了日本展覽會,覺得很好,祝日本人民成功!
參觀結束時,村田、鈴木等人送毛澤東到乘坐的汽車旁邊,再次鄭重致謝。據(jù)說,當毛澤東走后,村田和鈴木及在場的工作人員都感動地落了眼淚。
當毛澤東乘坐的汽車緩緩地駛過展館廣場的噴水池時,村田、鈴木率領日本工作人員也情不自禁地隨著群眾一起激動地高呼:“毛主席萬歲!萬萬歲!”